噗通，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褚慕白消失了，只留水面上的涟漪在荡漾。
第128章 放手
即使褚慕白在被拉下水的那一刹那就摒住了呼吸, 但被冰冷的海水包围的那一刻，一不小心就破防了。
在上面时温度适宜，现在猛然被无比冰冷的海水包围, 褚慕白不由得全身僵硬。寒意入骨, 褚慕白忍不住呛了一下, 才发现不小心呛入的竟然是海水，又咸又涩。
其实在被海水包围住的时候, 褚慕白脑中闪过的第一反应就是殷先生要跟他玩什么游戏，第二反应才是自己不会游泳，也是没救了。
窒息感慢慢强烈起来，阻止不了下坠的无能挣扎,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跟海水一样冰冷的抓着褚慕白手腕的那只手, 仿佛成了现在这样情况下的救命稻草。
褚慕白此时几乎一半的身体重心都压在了那只手上, 才没有被继续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上面的时候，‘小溪’一眼就能看到底。直到被拖下来后, 才发现下面是漆黑望不到尽头的海底。也难怪，在上面见不到殷泽鳞的身影。
原本就不会游泳的褚慕白, 被水中很难睁开眼睛，更何况现在还是在海底。褚慕白第一次庆幸自己的眼睫毛比较长, 能支撑着他睁开一条小小的缝，能看到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也就只有一两秒钟, 然后褚慕白的眼睛就被刺激得紧皱起来。眼角被刺激出来的眼泪，混入了海水中。
仅仅是看到一个身影而已，褚慕白不能确定殷泽鳞现在是不是醒着。顺着手臂攀上肩膀, 褚慕白还是没有察觉到殷泽鳞有什么动静。
可事实就是殷泽鳞亲自把褚慕白拽进了海水里。
手中的触感很好, 像是在摸着一块巨大的凉凉的玉石。褚慕白的膝盖清晰地感觉到一片片分明的，有些硬的鳞片。
鳞片的寒意好像渗进了褚慕白的脑海, 让他得以在肺中的氧气几乎耗尽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清醒。
殷泽鳞能在水中呆那么久，而且还是鲛人，肺中应该还有氧气吧？
几乎就是这样想着，还没开始思考，褚慕白的身体已经朝殷泽鳞靠过去了。双手顺着肩膀滑到脖子上，在摸到脸上，找着嘴唇所在的位置。
鳞片是硬的，摸到的肌肉都是偏向硬的手感，殷泽鳞的嘴唇却是柔软的。褚慕白在触碰到的那一刻，莫名停顿了半秒，便再也忍不住了，想要撬开那人的嘴。
可是某人就像是石化了一样，褚慕白几乎使劲了仅剩的力气，还是撬不开那人的牙关。到现在，鳞片的清凉已经救不了他了，他真的要缺氧而死了。
胸闷气短，好像连攀着殷泽鳞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一阵发黑。在意识快要消失的那一刻，褚慕白泄愤般用尽仅有的一点点力气，狠狠咬在殷泽鳞的下唇。
就在褚慕白的手滑落的那一瞬间，佩戴在脖子上的鳞片重新发光了。
微弱的蓝光在漆黑的海底尤其明显，光晕快速地形成一个结实的大泡泡，把褚慕白整个人跟海水隔绝开来。
只是殷泽鳞还在紧紧抓着褚慕白的手腕，远远看去，就像是殷泽鳞手上吊着个大大的气泡。
气泡里面是有氧气的，褚慕白一脱离了海水，就急促地汲取气泡空气中的氧气。还没吸上氧气，鼻子口中的海水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是之前被呛到的。
等把呼吸道的海水全部咳出来后，才能尽情地呼吸。
形象什么的，已经被褚慕白抛到脑后了。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形象？反正现在又没人看见，至于差点让他窒息而亡的罪魁祸首，他又不是人，是鲛人来着。况且，这不还在沉睡吗？
褚慕白全身湿透，吊着一条手臂，半躺着气泡的壁垒。半睁着的眼睛很红，脸上分不清是海水还是被刺激出的泪水。总之整个人就是很狼狈。
斜眼看向还在沉睡中的男人，褚慕白想着来到训练室后发生的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这样对他，都要跟对方不死不休了。
但偏偏有着那么一点点意识的人，而且这人现在还紧闭着眼睛，一副还在沉睡，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视线再移到自己被抓着的手腕上，抓着的力道不是很紧，就是刚好不能挣脱的那种。因为褚慕白现在吊着的样子，手腕处已经有了印记。
有那么点刺痛，还没恢复力气的褚慕白一点都不想动，甚至恶劣地想印记再严重些，最好是一看起来就很严重的样子，痛不痛已经无所谓了。
褚慕白颇有点自暴自弃了。
好像每次都是褚慕白快要有生命危险了，鳞片才会形成气泡。
褚慕白还保持着一只手吊着的样子，垂眸休息，没有察觉到殷泽鳞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下 。
鳞片散发出的微光，好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只是朝着褚慕白的方向聚拢，一点都不想靠近殷泽鳞。
鳞片毕竟是殷泽鳞的逆鳞，现在逆鳞发生这般大的反应，殷泽鳞即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还是感知到了。
刚从深度睡眠中醒来，殷泽鳞的脑海还是一片混沌，还没清醒过来，眼睛就先睁开了。
褚慕白似有所察觉，也看向了殷泽鳞。
深海中，一双金色的眼眸还黑暗中熠熠生辉。褚慕白在看过去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丝丝金丝在殷泽鳞的某种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