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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悠无法反驳。他一边沉溺于男人编织的爱情陷阱,一边又忍不住胆战心惊。

    他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幻泡影,害怕得到又失去。

    谢牧川可以有很多选择,可以将他玩弄过后又抛弃。可他不行,他对男人的依赖远大于情爱本身,无法承受分离的后果。

    不知是否是他太敏感,随着他外出和谢牧川腻歪的时日变长,舍友们口中的闲话也日渐增多。

    他们一边羡慕他名贵的衣服和鞋子,一边又会在背后偷偷观察、取笑他。甚至故意借用他的面霜和洗护用品。

    他不在意被别人稍微占点便宜,但很讨厌别人动用他的私人物品。

    他不知道所有大学同学都是这样,还是仅仅他的舍友比较奇葩。从前总听人说大学就是个小染缸、小型社会,到这时他才真正明白。

    好不容易熬到期末,陆悠连续半个月没见谢牧川,努力背老师圈画的重点,终于考了个还不错的成绩。虽然不算名列前茅,但起码都过线了。

    考试成绩一出,谢牧川就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拨通了他的电话。

    见到陆悠下楼,男人便放下车窗,问:“想不想出去玩?算是给你的奖励。”

    陆悠伸手拽后车门,毫不意外又锁了,只好顺着谢牧川的心意,坐到了副驾驶位。

    谢牧川先给他系好安全带,又捉住他的手摸了摸,关心地问:“给你的手套怎么没带?”

    “忘了。”陆悠刚说完,谢牧川就从置物箱里把他的那副拿了出来,戴到陆悠手上。尺寸略大了一些,和少年那副是一对。

    陆悠蜷了蜷手指,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很受用。

    “去哪里?”他问。

    “出国。”谢牧川轻飘飘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不顾陆悠愕然的表情,驱车带他离开。

    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又拿好护照和签证,谢牧川就跟变魔术一样,把他带到了uk。

    天知道谢牧川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有时间来陪他游玩。

    但逃离了故土,倒像是解开了某种枷锁,无人在意他们的身份,哪怕谢牧川握着他的手行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更何况这还是腐国,同性情侣简直司空见惯。

    冬季的海岛比国内更加湿冷。陆悠全身裹得厚厚的,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小猫帽子,只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脸。

    谢牧川给他绑好帽子系绳,见他模样俏丽,又忍不住多亲了一口。

    原本他不过见色起意,可这半年下来,他对陆悠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泰晤士河碧波荡漾,两人沿着河道走,因离商业区近,一路上都是各种小店和摊贩。

    街边小店里有卖棉花糖的,陆悠步子都不挪一下,就怔怔地看着老板把红红绿绿的糖变成兔子、松鼠、猫咪。

    “带你出国,你居然在这馋棉花糖?”谢牧川迈步走过去,听他用蹩脚的英语跟老板询问价钱。

    “this,how much?”等老板报了价格,他就伸手找男人要——没办法,兑换的外币全在谢牧川手里。

    谢牧川用两镑讨了小孩的欢心,看他拿着胖胖的橘猫棉花糖,非要跟自己合照。

    “来,笑一下。”陆悠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挤到谢牧川身边,背景是笼在薄雾中的高耸塔桥。

    谢牧川虽不喜拍照,但看少年笑靥如花,还是赏脸合了个影。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在他的镜头里似乎格外有魅力。陆悠看得入迷,直接把它设成了屏保。

    老板递还零钱,对着谢牧川比了个大拇指,挤挤眼道:“you lover is so cute.”

    陆悠英文不佳,但这句简单的对白还是听明白了。他抬眼看看谢牧川,见他没有否认的意思,便忍不住想:自己对他来说,是爱人吗?

    他一口一口咬着棉花糖,吃得嘴边全是糖丝,忽听得谢牧川感慨地说:“二十年前,我就是被放逐到了这里。”

    彼时他和陆笙燃刚被父母棒打鸳鸯,毫无根基的他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远渡海外留学,落地点正是uk。

    陆悠看见他脸上的萧索,陡然觉得嘴里的糖有些发酸。他不想在谢牧川嘴里听到其他人的事迹,既然这场旅行是谢牧川陪他来的,就应该独属于他一个人。

    陆悠伸手摸了摸谢牧川的脸,就在男人以为他要给出安慰的话语时,少年突然毫无预兆地亲了他一口。

    笨拙,却主动。谢牧川尝到的,是独属于少年的甘甜,还混杂着棉花糖的香味。

    一吻尽时,陆悠近乎执拗地说:“不许你想别人。”

    以往陆悠从不会在意他怀念陆笙燃,如今却是转了性。

    “你要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么?那也太霸道了。”谢牧川笑着说。

    “不可以吗?”陆悠显然有些受伤。

    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可以一边占有他的身体,一边又怀念着他人。爱情,难道不是独占且唯一的吗?

    谢牧川看到了少年的忐忑,他微微分开一些距离,道:“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陆悠大胆地倾吐着爱语,尽管语气不重,却已经耗完了他所有的勇气。他说完,又问:“谢牧川,你呢?”

    谢牧川是他从小到大都崇拜的对象,是他唯一的依靠,是他的第一个男人。